作者｜鹿尧
编辑｜桑明强
提到战略性产业，光伏是绕不开的话题。
回顾国内光伏产业发展和演变的二十多年，可以说是跌宕起伏：
从世纪初面对国外【wài】技【jì】术封锁【suǒ】和垄断，艰难开始【shǐ】技【jì】术自【zì】研【yán】，随着首条多晶硅生产【chǎn】线投产，光伏迎来了一段时间的蓬勃增长，然而2011年的“双反”再【zài】次让行业步履维【wéi】艰；从“两头在外”的被动无奈，到国内市【shì】场开始全面启动；从艰难【nán】并网陷入补【bǔ】贴困【kùn】局，到2017年底自有产【chǎn】业链【liàn】年产值突【tū】破5000亿元，如今，技术的精进【jìn】和新【xīn】能【néng】源产业的崛起【qǐ】，国内光伏赛道再次增长。
在【zài】2019年的联合【hé】国马【mǎ】德里气【qì】候变化大【dà】会上，《中国2050年光伏发展【zhǎn】展望》预测【cè】，未来15年【nián】国【guó】内光伏将启动加速部署。从【cóng】去年六月【yuè】起，国家【jiā】能【néng】源局就出台了整县光伏【fú】试点方案，分布式光伏再次站到台前【qián】，同年【nián】10月，国【guó】务院确立了分布式与集中【zhōng】式并【bìng】举的【de】发展格局。
事实上，不同于建在地广人稀的大型集中式光伏电站，分布式光伏具备绿色清洁、价【jià】格低【dī】廉【lián】、即发即用的【de】特【tè】性，电【diàn】池板安装在屋顶、只要【yào】太阳升起【qǐ】就【jiù】开始工【gōng】作【zuò】，不仅可以自发自用，还可以余电上网，赚【zuàn】取电费收【shōu】益。
也就是说，人们建设户用光伏电站【zhàn】，最【zuì】直接的作用就是可以增加收入。但城市公寓【yù】屋顶【dǐng】安装光【guāng】伏电站，很难满足【zú】用户需求， 一户一【yī】建的乡【xiāng】村住宅反【fǎn】而【ér】更适合户用分布式光伏落地，这【zhè】样一【yī】来，农村也成了【le】推进分布式光伏扶贫增收的重点。
数据显示，去年我国对户用光伏发电项目补【bǔ】贴预算已经达到了5亿【yì】元，国家支持有条件的农户，用光伏【fú】设【shè】备【bèi】储能【néng】，给出的【de】补贴还可以根据【jù】安装的【de】时间进行调整。光伏【fú】产业与低收入【rù】农民发【fā】生碰撞，在扶贫这条路【lù】上【shàng】讲述着光与农的故【gù】事。
但【dàn】由于很【hěn】多【duō】农民【mín】对【duì】光伏市场运营模【mó】式和光伏【fú】发电收益原理并不了解，一【yī】些厂商就利用这样的信息差，忽悠【yōu】农户签订屋【wū】顶【dǐng】租赁合同，出租自家屋顶，谋【móu】取【qǔ】“阳光收益【yì】”。更有【yǒu】甚者，利用各种协议、合同漏洞及陷阱【jǐng】，让农户从出租方变成【chéng】承租方。光伏租赁打着“投资不花【huā】钱，坐享收益20年【nián】”的销售口号，实际【jì】将风险转嫁给农【nóng】户，厂商从中谋取更【gèng】大的利【lì】润【rùn】。
事实上【shàng】，任何【hé】一个【gè】行业处于快【kuài】速发展的时候，都会呈现【xiàn】鱼龙混杂、泥沙俱下的状况【kuàng】，此【cǐ】时就【jiù】需要结合参【cān】与者【zhě】需求【qiú】和【hé】政策扶持来理性判断。这篇文章就来聊聊光【guāng】伏这个话题。
01
光伏发电，为什么难做
1996年【nián】，世界太阳能【néng】高峰会议在【zài】津巴布韦召开，光【guāng】伏发【fā】电正式进入中国视野。
彼时国内【nèi】无电人口接近7660万，大量远离电网的地【dì】区，无法用延伸电网的【de】方【fāng】式供【gòng】电。一开始，为了解决西【xī】部【bù】乡村的用电问题，光【guāng】明工【gōng】程【chéng】被纳【nà】入【rù】正轨，这【zhè】也催生了无锡尚德【dé】、江西【xī】塞维等中【zhōng】国第一代光伏企业【yè】。
相比【bǐ】把【bǎ】化石能源燃【rán】烧后【hòu】转【zhuǎn】化【huà】为热能、再转化【huà】为电能的传统发电方式，利用光【guāng】伏效应，让【ràng】太【tài】阳光射到硅材料上直接发电，既【jì】缩短了转换【huàn】时间，也降低了转换时的能【néng】量【liàng】损失，加上属【shǔ】于清【qīng】洁可再生能源，光伏发电甚【shèn】至比风【fēng】能、水能等依靠动能转化电能的【de】方式【shì】还要简单先【xiān】进【jìn】。
在津巴布韦【wéi】的会议召开十年后，国内光伏企业经历【lì】了集体出海上市的高光时【shí】刻【kè】，2007年，中【zhōng】国已【yǐ】经成为全球最【zuì】大的光伏制【zhì】造国，年产量达到1088MW。但【dàn】由【yóu】于【yú】光伏是集【jí】光学、电磁【cí】学，半导体【tǐ】化工机械为一体的高新技术【shù】，国内企业仍以劳动【dòng】密【mì】集型【xíng】的组件生产为产业链主【zhǔ】导，缺乏【fá】制造工艺和电站【zhàn】技【jì】术【shù】，以至【zhì】于产【chǎn】业上游及终端【duān】“两头【tóu】在外”，企业一度陷入高收低卖的困境。
所【suǒ】以【yǐ】当原【yuán】料价【jià】格被抬【tái】升时【shí】，国内企业不得不处于被动，他们【men】为了防止成【chéng】本进一步上升，基本都选【xuǎn】择和上游供应商在高位锁定了3－10年的产量，这也【yě】直接【jiē】导致，当面临金融危机下【xià】全球光伏【fú】需求暴跌，产【chǎn】能过剩和天【tiān】价【jià】赔偿金，巨大【dà】的亏损成为让首批【pī】中【zhōng】国光伏企业倒下的最后一根稻【dào】草。
之所以说光伏产业跌宕起伏，的确是因为遭遇了太多的苦难。
2011年时，国际对中国进口光伏【fú】产品采取反倾销与反补贴的【de】“双【shuāng】反”措施【shī】，受【shòu】制于国外多晶硅料的【de】专利保护和【hé】技术门【mén】槛【kǎn】，且国内政策【cè】支持【chí】力度【dù】不足，供过于求的状况【kuàng】下，产【chǎn】品价格上涨乏力，企业盈利能力难以大幅提升【shēng】，江西【xī】一家曾经全球最大的硅片企业【yè】，也【yě】倒【dǎo】在了这【zhè】个寒冬【dōng】。
转机【jī】发生在2012年之后。除【chú】了【le】密集出台的【de】一系列补贴政策，将【jiāng】贫困地区的光照资源发电出售，“光伏扶【fú】贫”也被纳为十大【dà】精准扶贫工程【chéng】之一【yī】。一些国内企【qǐ】业【yè】突破了改良西【xī】门子法的各个技术环节【jiē】和瓶颈，实现了冷氢【qīng】化技术的【de】进步，降低【dī】硅料行业【yè】的单位投入。在之后十多年的技【jì】术迭代中，原【yuán】料和技【jì】术早已不【bú】再【zài】扼住国【guó】内光伏行业的咽喉，从【cóng】一个硅【guī】片环【huán】节的【de】公【gōng】司【sī】延伸到【dào】全产业链，产业升【shēng】级的同时，也淘洗了不少玩【wán】家。
从形式上看，当时集【jí】中式光伏电站仍【réng】然集中在西部地区，但也【yě】因为项目过于集【jí】中、电网不易消【xiāo】纳、输送困【kùn】难，局部【bù】地区的弃光【guāng】率甚至高达【dá】20％以上【shàng】。于【yú】是，在集中式【shì】光伏电站景气度降低的情况下，分布式【shì】光伏发电的【de】优势就凸显【xiǎn】出来。
对比之【zhī】下，我【wǒ】国中【zhōng】部和东【dōng】部地区是【shì】分【fèn】布式光伏的主战【zhàn】场，也是用电消【xiāo】费重地。“自【zì】发自用、余电上网”的分布式电站，省去了电力运输【shū】的环【huán】节，投资小、好装配、就近低【dī】压并【bìng】网，并且电量消纳快，被认为是【shì】直接用电的最【zuì】有效方式。
有研究人员【yuán】指出【chū】，我【wǒ】国分布式光伏的载体众多，工商业和农村居【jū】民屋【wū】顶都【dōu】是好的选【xuǎn】择。长【zhǎng】远来看，发展光伏农业【yè】为【wéi】农业转型提供【gòng】电【diàn】力和经【jīng】济支持，从【cóng】短期来看，光伏农业是可【kě】以解【jiě】决目前光伏产业【yè】困境【jìng】的有效【xiào】措施。因此发展分布式光伏的核心目的，也被【bèi】认为是为了释放【fàng】农村【cūn】这样一个大市场。
过去五年，农户之所以对屋顶光伏的接受度越来越高，源【yuán】于技【jì】术进步降低了成本，叠加扶贫、补贴政策拉动，农民获益【yì】的空间增长、投资回收【shōu】的周期【qī】缩短【duǎn】。数据显【xiǎn】示【shì】，截至去年【nián】，累计【jì】建成2636万千瓦光伏【fú】扶【fú】贫【pín】电【diàn】站【zhàn】，惠及近6万个贫困村、415万户贫困户、每年产生发电收【shōu】益180亿元。
随着【zhe】政【zhèng】策对【duì】整县光【guāng】伏的推动【dòng】，2021年我国新增光伏【fú】装机约54GW，其【qí】中【zhōng】分【fèn】布式达29GW，占比接近55％，这也是历史【shǐ】上【shàng】分布式光伏【fú】首次超【chāo】过集中式光伏，今年上半年，我国光伏发电新增装机30GW，其中，分布式光伏【fú】新增装机1965．3万【wàn】千瓦，户用光伏新【xīn】增装机891．4万千瓦。
据咨询公司Kearney预测，从【cóng】今【jīn】年到2030年【nián】，中国【guó】户用光伏将【jiāng】增加超过300GW，是【shì】现【xiàn】有装机量的7倍【bèi】左右【yòu】。与此同时，“双碳”目标及乡【xiāng】村【cūn】振兴【xìng】战略实施，一【yī】些社会资本相继涌入市场，各类【lèi】玩家【jiā】都【dōu】嗅【xiù】到了红利，从平台方到渠道商、金融【róng】机构，甚至下游的业务员，这些热烈的逐食者，在推动发【fā】展的【de】同时，也难免加速【sù】了混【hún】乱。
02
阳光红利下，租赁的隐忧
如果细心留【liú】意的【de】话，你会发现近两【liǎng】年【nián】，很多农村的平房屋顶上，都被覆上了一块【kuài】块深蓝色的【de】太阳能薄板【bǎn】，这【zhè】些薄【báo】板就是所谓的分布式户用光【guāng】伏【fú】电站。
客【kè】观来看，闲置【zhì】房屋用来光伏【fú】发电本是好事，一方面可以减少【shǎo】煤炭等【děng】化石能源的使用，二来也可以【yǐ】增加农民的【de】一些额外【wài】收入，这【zhè】是发展【zhǎn】户【hù】用分布式电站的根本意义所在【zài】，但就【jiù】像上文说的那样，户用【yòng】光伏实际上并没有【yǒu】像行业展望【wàng】那【nà】样顺利【lì】。
首先【xiān】我们得知道，光伏发电的【de】原理虽然简单，但需要【yào】考虑【lǜ】的影响因素【sù】也更多。举个例子，“晒【shài】太阳挣大【dà】钱”的前提是有太【tài】阳【yáng】可晒【shài】。然而全国各地的实际【jì】情况差异【yì】很大，比【bǐ】如南方湿润天气较多，光【guāng】照时【shí】间和强度就不能【néng】保证。所以如果根据年等【děng】效利用小【xiǎo】时数来划分，全【quán】国将有三类资源区实行不同的光伏标杆上网电价，这可以作为户用光【guāng】伏电站【zhàn】年发【fā】电收【shōu】益【yì】的参考。但【dàn】绝大多数农【nóng】户对【duì】这些并没有清晰【xī】的认【rèn】知。
除此【cǐ】以外，发展至今，在碳中和上升为国【guó】家战略、“十【shí】四五”规【guī】划目标的背景下，分布式光伏系统【tǒng】集成商的【de】技术要求并【bìng】不【bú】高，它的进入【rù】门槛【kǎn】也很低，一大批行业外新【xīn】手转移进入赛【sài】道，包【bāo】括不限于电机、汽配甚至拖鞋领域【yù】的玩家。
市场的鱼龙混杂，光【guāng】伏【fú】板的定价以及折旧、维【wéi】护、发电【diàn】收益【yì】分配等【děng】问题掌握在厂商的手里，这些与终端之间信息差，必然【rán】会【huì】让一些不【bú】良【liáng】厂商钻了空子【zǐ】。
从【cóng】户【hù】用光伏电站【zhàn】的营【yíng】销【xiāo】模式来看，一般有全【quán】款【kuǎn】购【gòu】买、光伏贷款和屋顶【dǐng】租赁这3种【zhǒng】形式。前两者是农民主动购买，全款【kuǎn】一次性付清【qīng】，贷款跟银行贷款分期，两种购买方式【shì】下，设备的主动权、分布式【shì】电站的产【chǎn】权【quán】掌握在屋主手【shǒu】里。
但光伏租赁就不一样了。
真正意义上的光伏租赁，由国家向企业提供资金【jīn】，由企业租赁农户的闲置房【fáng】顶，将光伏发【fā】电装置安装在【zài】农户的屋顶【dǐng】上，定期向【xiàng】农户支付【fù】房【fáng】顶租赁【lìn】费。这样一来，企【qǐ】业可以【yǐ】得到政【zhèng】府的【de】补贴，也可以得到发【fā】电收益，而农【nóng】户则可以得到房【fáng】顶租金【jīn】。
大多数的公司，一开始宣传语简单粗暴，几【jǐ】乎【hū】每【měi】句都打在了“想【xiǎng】躺【tǎng】赚”这个人性弱点【diǎn】上【shàng】：不花【huā】一分钱，租金收益20年。推销员对农户说：“你【nǐ】出屋顶我出【chū】钱”，忽悠农户出租自家屋【wū】顶，太阳能板发的电可以【yǐ】自己用，多【duō】余的电卖给电网公司，20年之后设备也是农户自己【jǐ】的了，听起来似【sì】乎是“一本万利”。
但避重就轻的说法注定让剧情走向“骗局”。
很多农民不【bú】具备鉴别企业【yè】、合同能力，更不必说理性投资和合理避险【xiǎn】了，这些公司【sī】就【jiù】通过合同【tóng】歧异条【tiáo】款、模糊概念条款等【děng】方式行骗【piàn】。
当【dāng】部【bù】分不良的【de】光【guāng】伏公司与农户签完合同【tóng】，租赁关系就颠倒过来——农【nóng】户租光伏公司的设备，但发电收入优【yōu】先偿还【hái】光伏设备的租金，公【gōng】司拿走一【yī】部分，剩下的钱才给农户。实【shí】际【jì】上就是企业把经营风险【xiǎn】转【zhuǎn】移给老百姓【xìng】了。
打个比方，一开始有人跟你租你家的【de】车位，但实际上他是反客为主，反而把一辆车租给【gěi】了你，并且白【bái】嫖【piáo】了你的【de】停车位【wèi】。车租给你【nǐ】也不能白【bái】租，电站在你家注册，但【dàn】你的发电收益【yì】、租金收益和【hé】政府给的【de】补【bǔ】贴收入【rù】要先给到厂商，他要【yào】从这里【lǐ】划出租赁【lìn】费。
甚至有些合同里【lǐ】抠字眼，口【kǒu】头上说租1平【píng】给20元，白纸黑字却写“每个组件【jiàn】20元”，一个组【zǔ】件占两平，相当于一下【xià】占了你两个【gè】车位只付一个【gè】车位【wèi】的钱，再加【jiā】上【shàng】农民需要承担翻【fān】新、扩建屋顶【dǐng】、防止光【guāng】伏板【bǎn】被盗【dào】窃、人为损坏等【děng】等责任【rèn】，最终钱到底是谁赚了，那就说不清【qīng】了【le】。
除此以外，下雪暴雨【yǔ】，刮风打雷，农户得对设备悉心照【zhào】料不能有任何【hé】损坏，因为【wéi】如【rú】果【guǒ】有【yǒu】磕碰影响到正常发电了，一方【fāng】面是【shì】减少收益，另【lìng】一【yī】方面还要自费修理，赔偿钱款给企【qǐ】业；那如果农户说不干了，就得交【jiāo】一笔不菲违约金，以至【zhì】于还没赚多少钱，反过来还要倒贴企业【yè】好【hǎo】几万【wàn】。
有些厂商打着响应国家号召的由头，除了在农村推行“租赁房顶免【miǎn】费【fèi】安装”，还【hái】通过【guò】立阴阳【yáng】合同【tóng】哄骗老【lǎo】百姓，比如他【tā】承诺把【bǎ】金【jīn】融公司的钱给【gěi】你一部分【fèn】，但金融公司不同意【yì】，那你就拿不到钱，你去法【fǎ】院告他【tā】，企业说钱不是他的，你去告金【jīn】融公司也不行【háng】，因为合同是你和企业签【qiān】的。
签了合同之后，这些【xiē】公司拿走所有【yǒu】发电收益，一【yī】部分交屋【wū】顶租金，正常情况不涉及贷款。但【dàn】由于电【diàn】网公司规定，发电收益只能发【fā】给户【hù】用电站所在农【nóng】户的户主，所以农【nóng】民需要以自己【jǐ】名义开一个银行【háng】账户，因此有些光【guāng】伏【fú】公【gōng】司【sī】就能【néng】借机获得农户的扫描身【shēn】份证，电【diàn】子签【qiān】名等实【shí】名资料，从银行【háng】取得大额担保贷【dài】款【kuǎn】。
说白了，光伏租【zū】赁这门生意【yì】对这些不良企业【yè】来说，的确是一件“有钱【qián】我多拿，风【fēng】险我不【bú】担”的【de】买卖。
2019年12月，国【guó】家能源局发布文【wén】件：根【gēn】据有关政策，租【zū】用他人屋顶以营利性质【zhì】为目的的光伏项目，9-21之后并网的均按照非自然人受【shòu】理。“按照非自然人受【shòu】理”，这意味【wèi】着，租【zū】赁项目不再【zài】像普【pǔ】通户用光【guāng】伏那样享受【shòu】优先补贴，需要竞【jìng】价乃至平价【jià】上网。
但上有政策，下有对【duì】策，光伏公司【sī】们很【hěn】快将【jiāng】“屋顶租赁【lìn】”改【gǎi】称为“合作开发”模式，企【qǐ】业【yè】与农民不再是租赁关系。
有行业人士认为，在“合作共建”模式【shì】刚刚出现时，农户对产【chǎn】品【pǐn】的接受度还比较弱【ruò】，由【yóu】光伏公司【sī】去盘【pán】活【huó】闲置屋顶资源，存在一定合【hé】理性。但具体【tǐ】到实际操作【zuò】上【shàng】，不【bú】排除会有企业为了规避风险，依然是换【huàn】汤不【bú】换药，作为【wéi】甲方【fāng】的农户，除了每年【nián】获【huò】得租屋顶的微薄收益，仍然要承担很多超【chāo】出能力【lì】范围的风险。
至于“20年后屋顶【dǐng】电站送给【gěi】您”的噱头，其【qí】实也经不起推敲【qiāo】。一般情况，正常的光伏板的生命【mìng】周期在25－30年左【zuǒ】右，逆变【biàn】器使用【yòng】寿命却没有20年，20年后电站【zhàn】设【shè】备【bèi】老化【huà】，故障【zhàng】率【lǜ】增加导致运维成本上升；屋顶租【zū】赁到期后，电站很【hěn】大可能已经【jīng】发生故【gù】障【zhàng】或不【bú】能发电了，企业需要拆除电站，就得花费人工、设备、堆放场地等成本【běn】，但如【rú】果说送给农户了，那就省了【le】一【yī】笔。
对于农【nóng】户来【lái】说，光伏租赁躺赚的说【shuō】法存在价值【zhí】观上的误导，对于行业，也简【jiǎn】化了技术转【zhuǎn】化为【wéi】资本的【de】门【mén】槛，搅浑【hún】了产【chǎn】业。户【hù】用光伏【fú】当然赚钱，但不是这样的赚法，前提【tí】是先培【péi】育【yù】好市场，需要充分评估ROI比【bǐ】例，综【zōng】合考【kǎo】虑当地日照时间以及光伏【fú】板品质来应对折旧【jiù】等，越简单粗暴【bào】，越容【róng】易理解，反而坑越大。
从经验来看，本【běn】质上【shàng】，光伏行业的内卷和乱象【xiàng】主【zhǔ】要是因为供需失衡【héng】上【shàng】，产业链主要由资本方组成的运【yùn】营端，厂商【shāng】构【gòu】成的【de】生产端，以【yǐ】及各地方能【néng】够提供资源牌照的资源端组成【chéng】，每一端的利益处于博弈状态【tài】，在市场利好【hǎo】的【de】状态下，大家都手握筹码待价而【ér】沽，招商【shāng】引资【zī】、储能配【pèi】套之类的竞价很多时【shí】候并不【bú】透明合【hé】理。
03
小结
2007年左右，市场预测【cè】2020年将实现【xiàn】每瓦1美元，上【shàng】网【wǎng】电【diàn】价每度1元，但【dàn】实际上，如【rú】今组件的【de】单瓦价【jià】格【gé】已经低于0．3美元，随着产业链的技【jì】术迭代，大部分地【dì】区也【yě】早已实现了平价上网。
根据咨【zī】询公司Kearney测算【suàn】，2023年后【hòu】，光伏发电的平【píng】准化度电成本将降到0．60元／kWh以【yǐ】下，低于【yú】其他发电技【jì】术，并且预计到【dào】2050年，将【jiāng】下降至0．15元／kWh，但【dàn】在早期，国内光伏组件出口的价格每瓦甚至超过4美元。
如今我们正【zhèng】进入【rù】一个新【xīn】的【de】轮【lún】回：高油【yóu】价的背【bèi】景，加上近两年“双碳”战略引领【lǐng】和节能减排【pái】的压力，国内可再生【shēng】能源产业发【fā】展迅速。行业【yè】最火热的【de】时【shí】候，个别企业和销售人员盲目发【fā】展的乱象，不能也不应该代表整个【gè】行业。
户用光伏其实【shí】是【shì】一笔慢而持续的生意，绝【jué】不是【shì】光伏【fú】租赁模式【shì】下“零【líng】元购”那么简单。
举个【gè】例子【zǐ】，如果在山东【dōng】建【jiàn】一【yī】座20千瓦的户用光伏电站【zhàn】，按照【zhào】3．5元／瓦的【de】安装成本，需投资7万元。按照年平均【jun1】光照有效利用【yòng】1300小时，一年发电2．6万度。加上每度电3分的国家补贴，电价约【yuē】0．42元／度，综合下来【lái】，年发【fā】电收益超【chāo】过【guò】1．1万元。如果选择贷【dài】款零首付【fù】购买【mǎi】光伏，仅【jǐn】需【xū】8年连本带利全部【bù】付清，而剩下的十几年才是真正的基本纯【chún】收益【yì】。
我国有5亿户【hù】农民【mín】，截至【zhì】2021年年底【dǐ】，安【ān】装了户用光伏的村民达【dá】250万户，渗【shèn】透率不【bú】到1％。从历史的眼光【guāng】来看【kàn】，光伏产【chǎn】业的发展是一个前仆后继的过程，在碳达峰【fēng】、碳中和目标的引领【lǐng】下，户用【yòng】光伏【fú】仍是一片【piàn】蓝海【hǎi】。正如【rú】有投资人坦言，“在短期一【yī】到两年之内，我【wǒ】们会高估光伏【fú】的发展；但在十年的维【wéi】度，我们会低估它的发【fā】展和变【biàn】化。”
原文标题【tí】 : 认真聊聊光伏造富这【zhè】件事：「屋顶之争」的【de】终【zhōng】局难题【tí】是什么？
